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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足踏雁荡山

一望无际的官道,似是直通天边。正值夏日,草木茂盛,娇花鲜艳欲滴,路边偶尔有几间简陋的茅屋,那“茶”字旗在风中飘荡,透着无尽古意。

云晨潇与慕容光一起,车出了杭州城,一路往南走。初时还有许多随从,可越是往南,随从就越来越少,后来就只剩一个车夫,连一个小厮都不见了。慕容光倒是也不避嫌,与云晨潇同乘一车。其间云晨潇多次询问五行门中的恩怨,慕容光却是闭口无言,只字不提。

云晨潇后来索性也是一言不发,只管自娱自乐,做题打发时间,或是在纸上打出纵横十九道的棋盘,自己与自己下棋。慕容光见她自己下棋,也能兴致盎然,心中虽是好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这日云晨潇托腮苦思冥想,只拿着毛笔在纸上写来写去的,可是写完随即便投出车窗外,如此来回几次,便郁郁不乐,全不是平日里j-i,ng神焕发的样子。

慕容光微感疑惑,眯眼看着云晨潇,从鼻子哼了一声,问道:“云小姐,在干什么呢?”

云晨潇正聚j-i,ng会神,随口答着,又像是自言自语道:“我在想唐僧一行《大衍历》的大衍术,虽然可以推算星相位置经度,昼夜时刻,但终有瑕疵,不够j-i,ng密……”

慕容光所在的木门,当年受薛女侠费心□□,习天地之变,五行八卦之术,只因木性可曲可直,枝条发达,生发力强,催生万物。所以木门传人,对于医学、算学均有颇深造诣。那《大衍历》立法依据《易》象大衍之数,慕容光自然是烂熟于心,此时听得云晨潇谈起天文算学,颇是讶然道:“那是不错的,天体运动,本就快慢不一,各行其道,大衍术却只能有二c-确。”

云晨潇于算学向来是一人钻研,倒不是因为她读书不得自由,就算是得了自由,也鲜有人知这深奥的算学之道。云晨潇蓦地听了慕容光的话,犹如俞伯牙遇钟子期,大有知音难觅之感,她眼睛放光,身子前倾,兴奋的说道:“是了,先生,后来郭守敬郭先生在《授时历》中,又进一步推演出‘平、定、立’三差,这三次内c-密多了。”

慕容光微微一笑,道:“不错,此法为招差数。郭老推出这一术,实是功不可没。依此法,大可推演星辰运行速度及太阳黄道的j-i,ng确经度,乃是天文历法中绝大进步。”

云晨潇颔首道:“先生说的不错。在下疑惑的,便是这三次内c--h-a。还有,既然有四元术,可否解出五元、六元、或者更高的元次呢?甚至,是否可解出无穷的元数方程?哎,我智力有限,才疏学浅,却是思索不出。先生可否指点一二?”

慕容光一愣,心道:“这小丫头,想人之未想,心思缜密,j-i,ng于算学,果真不简单。”他虽这么想着,却仍是冷冷的道:“要解高元方程,也不是什么难事。待你到了书院,我再慢慢给你道来。”

云晨潇一听,登时热血沸腾,大喜过望道:“先生……您当真?”

慕容光点点头,又道:“我看你闲来无事,自己下棋,倒也无聊。不如,我们来玩s,he覆如何?”

这“s,he覆”之术,古来有之。s,he意为猜,覆,即是覆盖之物。说白了,就是一人藏东西,另一人来猜覆下之物。这游戏,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j-i,ng通易理者,只需占上一卦,便十有九中,若是不通易经者,便无迹可寻,往往乱猜一气,想这世上可藏之物何其多也,那猜中的机会是微乎其微了。这便是所谓的难者不会,会者不难。

云晨潇不愁游戏,就是发愁没人跟自己玩。只是平日里慕容光冷冷冰冰,她碍于面子,也不开口,此时听了慕容光自己送上门来,自然求之不得,欢天喜地的答应了。于是慕容光先压东西,云晨潇闭目不视,过得片刻,慕容光拍拍手道:“好了,你且猜猜,这盒子下面是何物?”

云晨潇斜眼看去,随即掏出一枚铜钱,占了一卦,一看之下,乃是个下坤上巽的“观”卦,她微微一笑,说道:“此卦为观,上风下地,风拂大地,乃是德教遍施,人心顺服归从之意。”

慕容光微微一点头,又道:“莫要说废话,且猜东西。”

云晨潇道:“猜物更是简单了。此卦不需变爻,直依卦辞:盥而不荐,有孚顒若。盥,便是祭祀时香酒泼地,又有坤卦,坤为地,地生土,土为细末状,那想来是香料之类的东西了。”

慕容光笑道:“算你猜对了吧。”当下揭开覆在那事物上的盒盖子,云晨潇一看,果然是一小抹香料。当下自然无限欢喜。

如此来回几次,慕容光所覆之物越来越难猜,单凭卦辞,亦难解释。须得依象、数、理缜密推断,如此一来,云晨潇倒是猜错了不少。但无论云晨潇所覆何物,慕容光总能毫无纰漏的猜出,云晨潇偏不信邪,故意出刁难的点子,又是问颜色,又是问材质的,但慕容光猜无不中,就跟生了一双透视眼一般。

云晨潇心中已是佩服之极,忽然想到那日慕容光轻易的窥探出自己的心思,不由得奇道:“先生,难不成您真有火眼金睛吗?不但能看透所覆之物,甚至连人的心思也可看出来?”

慕容光悠然的拈了拈胡须,道:“不是火眼金睛,但只要是物,就必有所依之法,人心也不例外,自有察言观色的识人之术。丫头,这天下学问,不论是天文数术,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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