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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看上去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一桩桩、一件件竟都和自己脱不开干系。

“纳了妾还得好好待她,这才能让姑母不再多想什么。”冯子沅耸了下肩,口气轻松起来,细寻之下有几分自嘲,“后来我发现因我在妾室身上花的工夫多了,陛下对我的敌意似乎就小了。那会儿他还是太子,我想着还有时间,让他慢慢觉得我这要承继冯家家业的人胸无大志,兴许日后冯家就还有条活路。所以后来妾室愈增,人人都觉得我日日花天酒地。”

……那个时候?!

云婵愕住。那时,该是霍洹仍在与皇太后维持和睦的时候,没有什么人觉出他对冯家起了杀心——若有那么明显,冯家必定先一步而动,断不会让他活到继位了。

可是,冯子沅竟已察觉得清清楚楚了……

如此数算,若她未被赫契人退回来、先帝在位至寿终正寝亦或只是多在位几年,也许事情就全然不同了。

冯家兴许会自己衰败下去,又或者仍被帝王拔除,却未必会被满门抄斩。

云婵长长地沉下一口气,不再躲避地与他对望了良久,笑了一笑:“多谢。”

他笑而不予置评,显是觉得她这道谢来得太客套。

“虽然当时不知道,可如今得知在那段我自以为孤苦无依的日子里还有人照应着,也很好。”她解释了一句,言辞诚恳。而后颔首又道了一次,“多谢。”

了解了这许许多多从前不知的事情之后,云婵心绪百转,有许多话想说,却又是不能说的。

比如,她很想感叹一句,如若冯子沅没有生在那时已权欲熏心的冯家、又或是碰上一个如同先帝般无能的皇帝,大抵都可以施展一番拳脚,在史书上留下一段浓墨重彩让后人津津乐道。

可现在,他还能活多久、会如何死去,她皆不敢多想。

“陛下说你在山中躲了几天。”他突然转了话题,说得云婵一时回不过神、接不上话,他便又道,“回去多歇一歇吧,我……也没什么事了。”

云婵沉默。

“那些事,十分抱歉。”他颔首歉然,“你入宫的事、还有前几日遭的险,是我冯家错了。”

“不必再提了。”云婵垂着眼帘蕴起的笑容被牢房小窗映进来的缕缕阳光照得不太真切,轻颔了首,回了他方才那句“送客”之语,“公子保重。冯家的事……”

她轻轻一喟:“我帮不上冯家什么、也不该帮,但对公子,我……”

“你不要对陛下说什么。”他打断了她想为他说情的念头,无声一笑,“我是冯家嫡长子,冯家的种种大罪我便在罪难逃,纵使许多事与我无关,倒也算不得一句冤枉。”他垂了垂眸,声音沉了两分,又道,“但是你……伴君如伴虎,不要为此把自己搅进来。安心等着住进长秋宫就是,为了旁人它事涉险,不值得。”

云婵再度沉默,在他的平静之下无言以对。他口气从容,字句间连神色都无甚变化,好像此事并无关他的生死,他只是一个局外人、在建议她不要为这些误了自己的前程一般。

云婵静默着站起身,冯子沅也离了座,她朝他一福算是告别,他如常地回了一揖,笑意温和:“慢走。”

云婵转身离开,踏出牢门时,心中难言的感触让她很想再回头看一眼。短短一瞬又将这念头挥开,心知多看这一眼,半分用途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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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一间间建得整齐,她沿着过道往外去,低头走了四五步,猛地停脚。

抬眸时有点心虚,觑一觑霍洹略显阴沉的神色,知他大抵已听了一会儿了。

“陛下。”她屈膝一福,他便走近了几步,伸手在她腕上一握,“你先回去,或是到外面等我一会儿也可,我有些事。”

未看到冯家其他人关在这一处的牢房,他来此,显是来见冯子沅的。云婵心绪复杂未平,想问问他有何事又忍了回去,再一福身:“诺。”

他往里走、她朝外去,霍洹回头看看她的背影,觉出她满腹心事,短一叹息,便走进了冯子沅的牢房。

冯子沅抬头一望,显是怔了怔,转而俯身施了大礼:“陛下圣安。”

霍洹驻了足,居高临下地扫他一眼,清冷笑道:“你似乎很热衷于提醒小婵朕是帝王。”

这不是第一次了,他出征之前也说过类似的话,说皇帝必会让他死在战场上。

冯子沅默了默,伏地未动,话语从容:“陛下似乎很热衷于当隔墙之耳。”

“这是大夏。”霍洹简短道,睇着他又说,“朕要听什么,还需跟你打招呼?”

他说着环视四周,自顾自地走到案前落了座,闲闲道了句:“免了。”

冯子沅起了身,毫无顾忌般地也坐了下去。霍洹缓缓言道:“皇太后昨夜殁了,这你知道。”

“是。”他颔首,霍洹续说:“方才刚得了回话,你父亲自尽了。”

冯子沅眉心一跳,眼底一抹悲伤来得汹涌,却是去得也快。他点了点头:“哦。”

霍洹轻笑着,话锋一转,没再同他说别的噩耗,只道:“若朕处在你这样的境遇里,就不跟小婵说那些。”

冯子沅一怔,蹙起眉头:“什么?”

“你对她的好是她不知道的事,也是和她的日后没什么关系的事。”他淡睇着冯子沅,眼中显有些轻蔑的不满,“你前路未卜,她还要好好活下去。告诉她那些,除了让她难受一阵子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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