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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至今没告诉过方孟她要做什么,但是他却隐约觉得,薛柔所图不小。

“姑娘,你可真已想好,普济寺之后,您和孙家,就再无回旋余地了。”方孟沉声道。

薛柔淡淡望着方孟,“方先生,你该知我心性。”

方孟沉默半晌,终究是没再相劝。

厢房内气氛沉下来,片刻后,薛柔才笑道:“先生大可不必担心,薛柔之事已有定计,只是不知托先生所查之事可有进展?”

方孟一愣,片刻后叹道:“二十年前之事乃朝中大忌,无人敢私下提及,我多方打听,也只知道那一年京中帝位易主,新旧天子交替,京中大量官员调动流放甚至死去,而当年殷相府为何会被灭门之事却依旧成谜,宫中说法是当年丞相殷绍叛国,与安王一同连结北戎弑杀先帝,谋逆在上,而殷府之中的确搜出殷相亲笔与北戎皇帝通信之笺,上面印有殷相私章,时任成王的正德帝因怒其杀父,才下命灭殷氏满门,殷相府也在一把大火中化为灰烬,府中之人无一生还。”

“无一生还?”薛柔指尖一顿。

“确无一生还,当年事后顺天府尹清理殷相府之时,亲自确认府内一百四十九人尸体尽皆在内,还制简盖印,据说殷府之中上至殷相,下至稚子仆役,无一幸免。”

☆、017巧逢

方孟说起二十年前的事情时,满脸唏嘘。

当年殷家何其繁荣,世代殷贵,才能出众者辈出。

殷家先祖与大周开国皇帝霍天凌为结义兄弟,两人一文一武共同打下这片江山,殷氏在功成之后退居文相一职,拱手将大周江山赠与霍家,而霍家先祖也许下“江山同治,永不相负”的承诺。

殷氏自此便成为大周丞相世代传承之家,大周天下传三世,殷氏便出了三任丞相,而其中最为受人敬仰的,便是二十年前死于祸乱的殷绍。

他改革吏治,整治贪污,上呈于皇,下佑百姓……

谁也没想到,这样的殷绍会叛国弑君,而百年显赫世袭罔替的殷相府也随之一夜颠倾。

方孟仍记得,那一年也是冬雪日,当殷相府大火扑灭之后,还是成王的正德帝下命清点相府尸首,当那一具具焦黑的尸体被垒在焦黑的殷府门前时,整个京中飘起了鹅毛大雪,而京畿百姓则是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正德帝下命不许敛尸,不许入葬,直接将殷府众人丢弃于城外长宁坡乱葬岗,更严令京中百姓不得祭拜,而一封殷相手书的叛国通敌信笺,便成了殷氏一族的终结。

薛柔安静听着,半垂着的眼帘不出任何神色。

方孟说完后慎重看着薛柔,“姑娘,你为何打听殷府之事,当朝正德帝对殷氏憎恶,不允人提及,若让人知晓你打探二十年前的旧事,怕是会惹来麻烦。”

薛柔抬头懒懒一笑,“先生多虑了,我不过是在云州时听人提及过殷氏之事,所以才有些好奇罢了。”

方孟丝毫不信她话中之意,若只是偶然听人提及,又何必专程让他打探,当年之事在整个大周都是禁忌,寻常人谁敢提及,方孟本想提醒薛柔两句怕她无端招来灾祸,可当看到她脸上的笑容时,嘴里的话不知怎的,就卡在了喉咙里。

那一瞬间,他看到了薛柔笑容里一闪而逝的阴鸷,可是待要细看之时,却发现她面上依旧温和如初。

薛柔不是没察觉到方孟的探视,她却只是笑着敲了敲桌子,“殷氏之事尚且不急,我今日来此是想让先生办一件事情。””

“姑娘吩咐便是。”

“留意这几日前来宝华楼中定制萤石首饰的人,特别是朝中大臣或是皇室中人……”

薛柔话还未完,偶然抬眼却隔着缦帘看见宝华楼对面朝着这边走来的几人,话音顿时顿住,眼中闪过一抹兴味,嘴角勾起轻笑出声,“也许,不需要麻烦先生了……”

方孟诧异之下顺着她目光看过去,谁知却是眼皮子一跳,猛地站起来,“五皇子,他怎么会来这里?!”

当朝正德帝第五子,名霍景云,他因长着一张极为肖似正德帝的面容,极得正德帝喜爱,上有深受皇宠的淑贵妃为母亲,下更有当朝吏部尚书为外祖,霍景云为人张扬跋扈极不好相处,而且还是出了名的小心眼且记仇。

而外间那身着藏青织金长衫,腰间绑着一根同色蛛纹金缕带,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贵气朝着宝华楼而来的,不正是五皇子霍景云?

他身后跟着几名小厮,而身旁还有个身穿散花锦月白衣衫的年轻男子。

那人容颜如玉,眼神深邃温润,脸上带着温和笑容,在这冬日也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薛柔听着方孟嘴里那声“五皇子”,眼底笑意更深了几分。

“方先生,今日宝华楼有贵客临门,我与芹兮先回府了。”

“可是姑娘,你方才所言之事?”

“你照旧留意即可,之后有事我会让人来寻你。”

方孟点点头,看着外间五皇子一行快要进入店内,忙起身自一旁柜中取出一份妆奁盒,里头整齐地摆放着两支翠绿欲滴的玉兰步摇和发簪,每一支上面都裹着赤金镶边,一看就知价值不菲,他伸手将盒子递给薛柔两人。

芹兮伸手接过盒子,三人便说笑着出了里间。

一踏出房门,方孟便放低了腰杆,脸上笑的能开出朵花来。

“薛姑娘,多谢今日光顾小店,您要的那套头面老朽会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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