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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徵没有回答,他仍闭着眼睛,呼吸轻浅匀称,似乎睡着了。

张俨也没盘究,双手垫着头,看着头顶黑黑的天——大城市的夜空就是这么不浪漫,什么漫天星光当然是没有的,连月亮都被今晚格外厚的黑云挡在了身后。

但在这一方小小的阳台上,有躺椅,有微风,远处有虫鸣,身旁还有穆徵,好友轻而绵长的呼吸声拂去了方才包间里带出来的燥热。

“阿徵。”张俨突然喊了一句,听到隔壁隐隐地飘来一句“嗯”,心底偷笑,穆徵果然是醉的不轻,他醉酒时最喜欢这样装着高冷不理人,以掩饰自己醉酒可能会发生的窘态。

“我们小时候也常常这样坐在阳台上一起看星星吃水果聊天,你还记得吗?”

穆徵闭着眼睛轻轻笑了:“记得,那时候只要是颗亮点的星你就说是北极星。”

张俨反唇相讥:“然后你为了说服我不是只要亮的星就是北极星,整整看了一星期的天文书。”

“嗯······好吧,我承认我们两个小时候都很傻。”

穆徵三言两语对小时候的二人下了总结,过了一会,闭目养神的,看夜空喝茶的,全都放肆大笑起来。

这是重逢后张俨和穆徵相处得最轻松愉快的一次了,之前每次见面两人都生疏有余,熟稔差点,二人间之中有一道看不见的隔阂摆在那。

今晚,许是借助酒兴,张俨终于觉得他和穆徵又回到了两小无猜的时候。

两人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和重逢后的事在脑中一一回味,最后画面定格在了下午发布会后休息室里二人那个危险的距离上,张俨的心跳突然扑通扑通急剧加快。

也许······可能······他和穆徵还是可以······

在酒j-i,ng作用下,人都是越来越大胆的,张俨控制着自己快要爆炸的心跳,颤抖着开口:

“阿徵,其实我、我对你······”

“抱歉,我打个电话。”

穆徵突然拿出手机说,张俨只好把自己到嘴边的话又整个囫囵吞回去,任穆徵打通了电话。

“喂,是我,半夜突然发短信给我什么事?”

阳台比较安静,张俨隐约听得那边是个女子的声音,加上穆徵的音调是难得的随和,张俨不由得竖起耳朵。

可惜张俨没长了对顺风耳,听不清电话里的女人的话,只能听穆徵用连他都很少能享受的温柔说话。

“喜欢就买吧,钱不够跟我要······”

“你早点休息,熬夜可对美女皮肤不好啊······”

“嗯,再见。”

终于挂了。

张俨的面色很不好看:“你······女朋友啊?”

“嗯,在国外谈的,现在她还在英国,算异地恋了。”

穆徵很随意地回答,就像在回答晚餐吃什么一样云淡风轻,把手机放回口袋后,穆徵才想起来被他打断的张俨的话,“对了,刚刚你要跟我说什么?”

张俨的心早在穆徵那一声“嗯”后跌沉沉坠入了冰窖,面上却强打起笑颜。

“没、没什么,不重要的事,我也忘了······”

穆徵眯起了眼睛:“真的吗?”

“真的真的,啰嗦,我要头晕,先睡会,走的时候叫我。”

然后一翻身,背对着穆徵,假装不胜酒力睡着了,所以没有看见,身后端着早就凉了的茶的穆徵那晦暗不明的眼神。

第19章 受惊

“一个人不要紧吧?”阿文从车窗外担忧地问。

“没事,我就喝了两口而已,这里离家也近,不要一脸我肯定会出事样子啊。”

张俨摆摆手,摇上车窗,开车走了。

阿文站在原地担忧地看着车子渐行渐远,眉间的褶皱却越来越深。

今晚和几个投资人见面吃饭,张俨确实喝得不多,但阿文担忧的不是这个。

张俨最近状态很差。

并不是说张俨工作不认真,相反,张俨最近在工作上太拼了。自锐意的发布会那天后,张俨开始疯狂接通告,把行程排得很满,难得的休息间隙不是在练歌就是在看台本,他好像不想让自己闲下来,逼着自己把工作装满脑袋,就好像······好像在逃避什么。

很快就要举办个人演唱会了,阿文很担心他把自己先逼垮,问他有什么烦恼也不说。张俨一向对自己的生活很有主见,她不好多说,只希望张俨能尽快走出困顿吧。

张俨专心致志地在开车,车子在他的掌控下稳稳地开在车道中间,不偏一丝一毫,转弯时乖乖提前三秒打转向灯,限速标着40就绝不超过一点,就像刚学车的人考驾照一般——全神贯注,无暇作他想。

扔在副驾驶座的手机突然震动,是有人来电。张俨本不欲接,但余光一扫,看见了屏幕上“穆徵”两个字,握着方向盘的手忽然就一脱力,车身跟着突然一偏,幸好夜间车辆不多,张俨赶紧手忙脚乱地控制好车,将它停在路边,愣愣注视着还在震动的手机,却没有去接。

他和穆徵已经很久没联系了,虽然两人本来就是各自忙碌聚少离多,偶尔还是会聊个微信打个电话,当然,都是张俨主动找穆徵的多。

庆功宴那晚后,张俨便给自己疯狂接通告,没再找过穆徵,因为在穆徵说出有女朋友后他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穆徵,没想到穆徵突然自己找来了。

接?还是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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