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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聘不疾不徐走在道上,背对着夕阳往回走,心里盘算着此次国考事宜。

按照国例,国考应该是在明年秋。

夜里沈弋来窜门,还自带了一碟花生和一壶小酒。

论官职,徐聘现在是沈弋的上级,在内城碰面沈弋还得尊称徐聘一声大人,等回到了内城,两人便是邻居,该谈天的谈天,该说地说地。

“我说徐老兄,陛下将国考提前,究竟意欲何为?”这几日礼僚上下都忙得连喝水都没有,都在因为皇帝突然下发的一道圣旨忙得东奔西走,天昏地暗。

一把年纪的礼僚掌执郑开枫在昨日累得晕了过去。

有许多大臣借着此事上书皇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声泪俱下告诉皇帝陛下祖制不能改。

皇帝不为所动,并且说了蕴意深刻的四个字:“推陈出新”,将一干反对声给压了下去。

皇帝都将名讳搬出来当借口了,谁要再不识趣跟其唱反调,那就是活腻了。

“沈兄可听过出其不意和秋后算账?”徐聘斟了半杯酒,意有所指。

沈弋半颗花生还在嘴里,看着徐聘成竹于胸的模样,恍然大悟:“陛下可真是……”

“y-in险狡诈。”宋霁淡淡瞥了一眼陈正新,波澜不惊发表自己的看法。

陈正新不但不生气,反倒带着笑意在他身旁坐下,夺过宋霁手中的笔丢到桌上,整个人挨了过去,“阿霁的目光总是吝惜于我。”

“你来此的次数要是疏些,我倒是可以……”

陈正新双手环住他,闭目轻语:“阿霁,我累了。”

宋霁剩下的半句话咽住,微微侧过身子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年轻男子,眼底暗潮涌动,转眼间又悄然平静,宛如一汪古水,再也看不出分毫情绪。

“陛下这是图什么呢?”他问。

“钟党残部涉及太广,我当初若是一网打尽,难免会落人口实和影响朝政效率。”

宋霁对陈正新的答非所问仿若未察,反倒接了下去:“况且朝廷贵族冗官繁多,人浮于事,陛下此举也可修剪残枝废叶,注入一股无根基无后台的新生势力。”

陈正新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朕要做的,还远远不止这些。”

终有一日,那些写满异族文字的史册,都将由大魏史官手中的椽笔来改写。

第43章 重逢

徐聘最近遇上一件不大不小的麻烦事。

也并非坏事。

来雍京快两年,在仁寿坊蓓茗街也将近住了两年。蓓茗街街末住了一位李员外,旧年李府家丁贴门对时,徐聘刚好路过,一时起意,指出了门对中的小瑕疵。

那李员外是个x_i,ng情开朗的人,虽然是个商户,但好习文弄墨,听了徐聘提议,二话不说将徐聘请了去。就这样,一来二去,便熟识了。

李员外有个女儿,叫李文秀,年十六,聪明伶俐,样貌也不俗。

李员外有心撮合徐聘和李文秀。

徐聘早在明白李员外心思时便已经在暗里表示婉拒,可惜李员外一腔热情,硬是装傻充愣。

就在昨日,李员外还差下人给徐聘捎了口信,邀请徐聘明日一同去长林苑踏青。

徐聘心道,都暮春了,分明是个幌子。恰好他明日休沐,他思来想去,觉得有必要打开天窗说亮话,省的耽误了人家姑娘。

临走时,他又将沈弋给拉上了。

长林苑在琼林苑旁,同样属于皇家苑地,早在几十年前是琼林苑的一部分,后来被划分商用苑地,可供游人游玩观赏,只不过要收取银钱。

对于一个日日出入内外城的朝廷官员来说,长林苑的景致也就那样。

长林苑禁猎,一干人出来,无非也就游湖赏景,李员外有意撮合徐聘和李文秀,徐聘却拉着沈弋,表达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有些话,是不必明说的。

一来二去,李文秀也看出了徐聘并非客套,而是真的对自己没那份情。

待旁人走开时,李文秀终于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公子可是心里有其他女子?”她秀长的眸子盯着徐聘,脸色微红,显然下了很大决心。

今时的徐聘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毛头毛脑的少年,他若是答是,李文秀必定会追问是谁,他若是答不是,李文秀又会问他自己到底哪里不够好。

徐聘正思量着该如何给出一个巧妙回答时,冷不防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满腹心思瞬间被那道身影挤了出去。

柳晟。

“李小姐,抱歉,我现在有急事。”徐聘朝李文秀点点头,毫不犹豫朝那道身影跑去。

他感觉自己胸腔在发烫,连脚步都有些虚浮,不知是紧张,还是喜悦。半年多了,自南州一别。

他当初意乱情迷,在船上对柳晟说出比羽毛还轻的承诺,又在不久后因为胆怯将那份承诺撕碎,却还要为自己的怯懦找冠冕堂皇的借口。他有些懊悔。懊悔自己口无遮拦,懊悔自己没有没有实现承诺的本事。

但是他并不后悔阻止柳晟去南府这件事,即使柳晟会恨他。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柳晟去送死。

只是,柳晟当初离开时所说的话,还是一定程度戳在了他的心上。

现实并非如话本戏文一样善恶泾渭分明,也没有一把明确的标尺丈量处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每个人的想法都是那样不同,那些是是非非只不过因为人的立场不同。人都有维护自己利益的本能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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