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2/2)

育战马,假冒管铭提议修筑铁堤,一来可以弄到铁打造兵器,二来铁堤会随河底沙石移动最终成涝……这一切一切,我都计算好布好局,除了银矿和洪涝,别的都一一照计划实现……,为了这些,我的确已经熬空,的确步步艰险,到得今日,再不能允许失败。”

“所以我说萧少保心狠手辣智谋无双。”阮宝玉也正色:“所以我和侯爷并不想和这样的你争夺天下,我们要的,真的就是安身立命,过我们逍遥快活的余生。”

“还望萧少保成全。”后面他又加了一句,从来浪荡无形的人,居然也恭恭敬敬地朝萧彻行了个礼。

“我若不想成全呢?”萧彻豁然抬头,深灰的眸里终于跃出一道厉芒。

“那么兵戎相见,我和侯爷并不畏惧。”

“你以为我必定会输么,以为我有的就只有这些,所有的牌都已经给你瞧见?”

“我知道少保必定还有暗棋,如果少保觉得时机合适,也不妨就亮出来给我瞧瞧。”

“好。”萧彻回了一句,因为答案即将揭晓,反而突然放松,甚至还低头吹了口茶末:“那我告诉你,我至少还有一个谋士,一个算无遗策的谋士。”

“谋士?”

“没错,一个谋士。就是他替我定下谋略,画下这一盘整棋,指导我一步步走到今天。”

“是吗?这么说这人倒也是个人物,只是不知道长得怎样。”阮宝玉的毛病又犯了上来。

“长得怎样?这个阮少卿不妨亲自一看,因为他就在那扇门后。”

萧彻道,伸出一根食指,遥遥指向身后,指头对准一扇木门,一扇看着轻巧,雕有芙蓉的轻质拱门。

很轻的一扇木门,一推即开。

有一个人影陷在黑暗里,离门口不足一丈。

莫名的,阮宝玉有些紧张,手心发汗,一步步挪了过去。

一丈的距离不需几步,阮宝玉很快就靠近了那个答案。

黑暗里亮起窸窣的声响,那人在桌后,擦亮火石点燃灯线,火光颤悠悠的,终于将最后一块幕布撕去。

“阮大人好。”

桌后那人轻声,眉目娟秀,低头跟他问好,竟然就是阮侬的娘亲,蓝庭蓝大教主!

“你就是那个谋士,替萧彻布下这一整盘棋的算无遗策的谋士?”

阮宝玉不能置信。

蓝庭抬头,食指似乎有伤,滴着鲜血,指向桌面那张宣纸,不答反问:“大人可认得这个?”

阮宝玉走近一步,看见那纸上果然有画,看着是蓝庭刚刚用鲜血画就,一朵妖异的缠枝西番莲花。

几乎同时,他一阵眩晕,似乎有样活物在他脑内搅动脑浆,千针万刺痛不可当。

“我教江湖上人称邪教,原因之一就是擅长用蛊,这个想必大人知道。”

“是,你们用蛊虫入脑,可以c,ao控人的思想,甚至怂恿做母亲的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儿,邪教这个称呼并不冤枉。”

“大人所言极是。”蓝庭点了点头:“但是大人可能还不知道,这蛊虫入脑,只要施法得当,还可以抹去一个人的记忆。”

“记忆?!”

“不多不少,两年的记忆。我现在将他还给大人,那么大人自会知道,谁才是那个算无遗策的谋士。”

蓝庭轻声,声线柔媚,配合那桌上的血图,就似乎在阮宝玉脑内燃起了一枝mí_hún香,让他顷刻就失去了意识。

又一次昏迷,又一次醒来。

但和以前所有昏迷不同,这一次醒来,阮宝玉再没有说他那句经典台词,没有捉着跟前人问自己是谁。

自己是谁,这个问题的答案,没有人比现在的他更加清楚。

跟前有人,双眼狭长,气血不佳脸带病容,正是萧彻,和自己与他初识时一模一样。

“没错,你我初识,并不是在京城,而是在四年之前,无虞山,悍匪窝。”

萧彻矮身,在他躺身的塌旁坐了下来,神情语气不无唏嘘。

无虞山,悍匪窝。

没错,那是阮宝玉在山西任内的事情。

那时候的他还是个知府,辖地里常有流匪,他便领人围剿,逼得他们走投无路,逃上了鸟不生蛋的无虞山。

悍匪的头目名叫刘威,恨他入骨,终于找到机会,将他那时重病在身的老父掳上了山去。

——小子来,老子回。

文盲土匪这么给他留言,顺道还捎了他爹一只耳朵。

于是他这个小子就只好上了山,只身一人前去。

无虞山是座荒山,连棵像样的树也无,他若带兵,在山顶的土匪一眼就能瞧见。

所以他这次去,真的是不折不扣前去送死。

如果不是萧彻游历,在那时正巧经过无虞山,如果不是萧彻的随从救了自己又救下自己老父,他早就死在半山土匪的陷阱里,还焉能活到如今。

“没错,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一旁萧彻似乎明白阮宝玉心思,又坐近了一些:“但我更是你的知己,一见如故的知己。”

“知己……”阮宝玉轻声,念着这两字,滋味不明。

“当然,你跟我贴近,不排除你喜欢我这张脸的缘故。你的原话,对待比你好看的人,你就会换了一副心肠。”

气氛有些稍缓。

由萧彻做引,那些被抹杀的,两年之中与萧彻有关的记忆,又重新清晰,顺着路慢慢摸了回来。

真的是一见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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