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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凡幼儿满七岁但未满二十,男子每岁交杂粮一斗或折钱三十文,女子交绢二尺,折钱二十五文,也就是养一个女孩儿比一个男孩每年只少交五文钱。”

“五文钱不多吧,一个长工一天工钱也得快二十文呢。”柳方家是商贾,基本人工价格还是很清楚的。

“可是你没算女孩子的嫁妆,京畿风俗女孩子出嫁嫁妆必须丰厚,普通人家这几年的嫁妆钱都涨到二十贯了,也就是说就算这姑娘到二十岁才出嫁,家里一年也得给她备下一贯钱的嫁妆,农家辛苦一年能攒下两贯钱就不容易了,家里有两个女儿就得犯愁。”

众人一阵沉默,过了好一阵子,柴永岱才慢慢吐出一口气来,说道:“该谕令官府限制各等户嫁妆的数量,禁行奢嫁之风吧。”

“我看应该是倡导聘礼与嫁妆数量相等,这才是结两姓之好。”柳方提议。

“修明,你问没问过女孩儿为什么要准备那么重的嫁妆?按律来说,嫁妆是媳妇的私产,多少都是分给自己孩子的,男人不能用吧?”崔瑛记得吕蒙正书房里的《显德刑统》有这一条。

“但要是舅姑整日挤兑,非打即骂的,不拿钱出来自然是要过的惨淡些。所以那三个丫头才要到我家门里做佣,三五年的攒上一笔钱,又是在大户人家里待过,平民多少要有些顾忌,日子才能好过些。”王偃这才说了为什么那三个丫头要赖在他家做佣人。

四个人头对头商量了半天,还是崔瑛下了结论:世人贵儿贱女不过是儿子是自家人,娶妻为家里添枝加叶;女儿年纪稍长便要出嫁,又要陪送妆奁,负担太大。现在女儿出嫁的日子已经被强行推后,如果没有相应政策的话,溺婴或抛弃女婴的现象会更严重。

这个崔瑛能想到的是做一些劳动密集型的工厂,雇佣女性劳动,只要女性有独立收入,婆家要求高嫁妆的可能性就会降低,而一个女儿如果能为家庭带来额外的收入,她的父母也就愿意抚养她长大了。

可是这同样很难,京畿之地还好说,高门大户众多,女孩子到大户人家或初入京城的官员家里当几年使女,也是能赚上一笔的了。就算不做使女,集中养殖些鸡鸭猪羊,织造些绢帛绸缎,这个现在就有十多万人,未来可能会发展到百万人口的大都市也消化得了。

但京畿之外的地方怎么办?就像六安,全县人口才一万左右,甚至比不上现代人口稍多的大学,一个县城不过两千口人,能消耗多少东西?更别提没有足够的粮食产出,从事手工业的人口就不能多,否则城市里的手工业者太容易被饿死了。

四个人关于女婴的看法简单形成了一稿文字,送到了柴宗训的案头。不过几日,便听到政事堂里传出政令:免十岁以下女童口赋,女子因缺少嫁妆而无法出嫁的,官媒为之婚配。

这一次调查同样影响了政事堂的意见,但柴永岱却闷闷不乐,不光他不开心,崔瑛他们三人都高兴不起来,这条政令的效果他们心知肚明。

“不说这个了,以后咱们再想办法,”柴永岱消沉了一会儿又振奋精神道:“还有妇人产后风的原因没调查清楚呢。”他转向崔瑛问道:“修明问到了点实事儿,被坑了三个丫头进府,回去还被他爹训了一通;神工被揍成了乌眼青,却啥也没问着;你怎么能安然无恙地问到这么多消息的?”

“这个么,当然是有技巧的。”崔瑛神秘地笑笑,决定传授他们一些沟通技巧和微表情心理学的小知识,这些被包装成成功学的畅销书他当年可没少看。

第20章 平静

崔瑛要和柴永岱他们讲的沟通小技巧刚开了一个头,便被正好当值的陈彭年严厉地制止了,用他的话说,这些都是苏秦张仪的舌辩之道,君子不取。

崔瑛愣了好一阵子才明白陈彭年的意思,在现代滥大街的话术技巧,在古代是纵横家的秘籍,是被正统儒士所排斥的。随后,陈彭年私下里又告诫他,他们这一科的神童试应试者不论是在世宦世禄的大家族,还是在朝中清流眼中,都还是一群幸进的娃娃,如果年纪稍长,少不得还得被冠以“佞幸”之名。

就是前面两次调查,虽然政事堂确实照此颁布了政令,但并不是没有御史弹劾的,只不过皇帝陛下留中不发了而已。但说皇孙殿下关心带下之事、心系妇人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传闻也没少在朝堂大臣的嘴里翻滚。

崔瑛沉默了,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他与这个世界其实还隔了一层,他教人识字,他想让这个时代的人过的更好,但他确实是将自己摆在了领航者的位置上了,他内心里的优越感是非常强的。

但陈彭年将他与世界摩擦时弄皱的轻纱团到了他的面前,让他感受到他的莽撞与不成熟,他自认为自己已经谨言慎行了,但他其实只要抓住机会就像愣头青一样东扯西撞。

看清了这一点,崔瑛足足沉默了三天,他只安静地听、安静地看,不再参言,也不去利用超越这个时代的东西去解决问题。他不确定,自己带给这个世界的,究竟是福泽还是噩梦。

大周朝不像北宋那样丢了幽州,没有长城的庇护,生成一副柔弱才子的样子。它的疆域虽然不如汉唐时广阔,但比之后的明朝也不差什么。如今的君主柴荣,年轻时贩过茶,中年之后勤奋好学、知人善任,虽然也有重文轻武的迹象,但不像宋代那么过分,同时也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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