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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遣散

梓枫在养病期间突然跟我说他不想再往宫里安新的人了,原先他宫里那些聒噪的宫女都被遣散出去了,偌大的朝安宫里就只剩下两三个沉默寡言的小奴跟着柳公公身后端茶倒水洗笔研墨。

柳公公上了年纪,皇上和他提过让其回乡安度晚年,一开始他没答应,但是前几天替皇上拿取高架子上的封卷时体力不支而摔倒,让他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现实。柳公公跟我说,他不想成为皇上的拖累。

折腾了一通,到头来,人去楼空茶已凉,留给梓枫的只剩一方幽静。

我没有对此提出任何异议,任由他吩咐,而对于从闻曦阁带过来的孤川和一叙来说,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将他们两个人安置在了“役溪”——宫中杂役住的地方。所谓杂役,就是不归属于任何宫院,哪里需要就往哪去的人。

管理役溪的小官隔几天就会跟我汇报他们的情况——除了每天分别去各个地方完成该干的活儿,他们几乎都是形影不离的。他们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离谱事,谙熟规矩,致力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我想他们在入宫前,乃至在进入闻曦阁之前就是见识过大风大浪,吃过不少苦头的。人生在世,谁不想图个安稳呢?既然不能凭一己之力去改变这个环境,那也只能尽最大的努力让自己去适应。

平平淡淡,安然无恙,也就知足了。

又过了好一阵,梓枫终于脱病了,而很多没能记挂在心的人和事也在慢慢的被遗忘……

第11章 深坑

时光悠悠而过,朝安宫院子里的银杏树苗熬过了三轮隆冬之雪,愈发的挺拔了。

那年大病初愈后,梓枫从宫外挑了几棵小银杏,亲自种在了朝安宫的内花园中。银杏好养,能承大雨雪,可抗小干旱,扇形的叶片入了秋洒下一片浓郁的金黄色,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如梦如幻……当然我的幻想被梓枫一句“现在太早”无情的戳破了,刚种下的小苗干瘦干瘦的,伸出的小枝光秃秃的也没能生出叶芽,如同一个闹饥荒逃难的孩子,等待着营养。

“如今,树已高过了人头,待到盛夏时节,总可以躲在它的扇叶群下纳凉了吧。”

我寻思着在这树下置一个小桌和几张小凳,等梓枫闲下来的时候可以坐在这下面小酌几杯,也是人生快意事。他这几年把自己的精力都投入到了民生国事之中,而我能做的只有尽心尽力为他做好后勤工作。

我不像皓辞,从小接受军事化的训练,可以为梓枫带兵打仗,即便我是将门之子,也改变不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文生体质。我今生与兵器战场无缘分,只能有多大劲儿就出多大力了。

我和皓辞充当着梓枫的左右手,如今持剑的手消失了,那么执笔的这只手呢?

如果可能的话,我会一直陪着梓枫吧,除非他不再需要我了。

“你在我的银杏树下苦思冥想什么呢?”

梓枫突然就站在我的面前,我之前走了神竟不知道他从哪个方向来的。

“这真是想谁来谁啊。”我朝天空扫了一眼,太阳还没过头顶,“你这个时辰不应该是在和大臣讨论朝会事宜吗?”

“不想讨论了,说来说去都要吵起来了。”

“你和那些老臣吵架?”

我装傻一般的发问得到的自然是来自皇帝嘲讽的眼神。

“北长王的领地又开始不安分了,造反的小动作频频,那一帮老臣整天人心惶惶,一直说要打回去,听的我头疼。”

“哦,北长王那边的小动作我也听说了。”

我虽然是个后勤,可这等国家大事我还不至于充耳不闻。

“那你有什么好的对策吗?”

“这……需要对策吗?当年先皇的天策军杀的北长军片甲不留,北长王惨死战场,他的地界早已没了元气,如今还能苟延残喘的活着完全是靠着神来的运气。”我轻笑道,“你忘了天策军的军首是谁了?皓辞那家伙怎么会让他们轻易就翻身存活呢。”

“说的也是。”

梓枫说这句话的时候转身背对我,他将手轻轻附在这银杏的树干上,我看不到他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那一定是心绪翻滚后的绞痛还未平复吧。

当年北长军被天策军砍掉不少人头,皓辞首当其中成了北长军怨恨的对象,那一战太过惨烈,皓辞命丧血场,不能魂归故里,这是梓枫最不能接受的一个事实。

不管过多久,皓辞在他心上剜下的一个深坑都无法填平。

“之苍,我们去莲宫吧,我想看看那几株紫阳花怎么样了。”

梓枫才不管我是否同意,他说要去,那我只能奉陪无二话了。自从皓辞没了以后,他便再也没有主动去过莲宫了,我怕那几株没人管的紫阳花早就随着皓辞一起长眠了。

第12章 暗观

莲宫娘娘是墨皇的义妹,虽不是天生的公主,但也有着堪比公主的地位。皓辞出生的时候,墨皇还亲自为他挂上了长命锁,并在莲宫大摆筵席十日,比梓枫的待遇还好。

莲宫的人都非常宠爱他们的小殿下,巴不得个个把心窝子掏出来给他。莲宫娘娘天性温润,皓辞在脾性上随了他的母亲,但是胆识跟了他那骁勇善战的父亲。

我们三个人在年龄上要较真了说,皓辞是要比我们大一点点的,可“这一点点”我和梓枫都自动无视了。在我们一同长大的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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