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3)


张昱知道魏王说的是嫡长子魏溟,骁勇善战且聪慧过人,可惜七年前随魏王平定韩进“叛乱”之时,为了保护魏王被杀红了眼的韩进砍成了肉泥。

如果他还活着,一定是魏王最当之无愧的继承人,可惜却是死得最惨的那一个。

想到惨死的长子,魏王心中更恨透了韩进,虽然他也让人把韩进剁成了肉泥,虽然他霸占了韩进的妻子导致她自缢身亡,虽然他弄死了韩进的女儿……然而这一切,还是远远不足以弥补他心灵的伤痛。

“王上……”张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换了句话道,“逝者已矣,世子也是很优秀的。”

魏王不语。自从文武双全的长子死后,次子魏瀛的确成府深邃,然而连匈奴使者都能看出他缺乏英雄气概;三子魏洛fēng_liú倜傥,只能做个文人;以下诸子虽然也都各有长处,然而缺点也很要命,不是有勇无谋就是胆小怯懦,或者目光狭隘难当大任……如此比较起来,只有魏瀛成熟稳重,顾全大局,的确是他目前最满意的继承人。

“王上?”张昱见魏王迟迟不语,以为他对魏瀛依然心存疑虑。

“世子是不错。”魏王终于开口,“不过孤现在非常担心一个人,他会不会毁了孤这三十年创下的基业。”

“王上说的是……”张昱小声问道,“韩晏?”

“呵。”魏王一笑,“除了他还能有谁?在孤咽气之前,孤要看他死!”

——

由于魏瀛入宫照顾魏王去了,林溯便搬回了韩府居住。这刚过了大半个月,林溯再次很荣幸地被魏王请进了宫里。

莫非魏王他老人家病好了,又要开始折腾自己了?林溯心想自己好不容易养好的伤,这回又要遭殃了。

但愿魏瀛在,但愿魏瀛在。林溯踏进魏王的房门之时,心中不断重复的只是这一个念头。他在,好歹能罩着自己一点。

可惜魏王躺在榻上,身边除了太监侍女没有旁人。

魏王一个人靠在榻上,微微闭目养神,一言不发。他身边的宫人们也一动都不敢动,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气氛压抑得可以吓死人。

林溯尽量放轻了脚步,迤迤然行至魏王榻前,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父王。”

魏王抬了抬眼皮,还是一贯的笑容,只是少了些精神,懒懒道:“孤还以为你把孤给忘了呢。孤病了这么久你看都没来看过一眼,如今还要孤派人去把你请来。”

每次见你都要冒着生命危险,我哪敢来看你啊?林溯腹诽着,却十分恭敬有礼地回答道:“儿臣一直记挂着父王,但是怕打扰父王休息不敢求见。今日父王召见,儿臣喜出望外,立刻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这番话说完,林溯在心里抽了自己两巴掌,骂了声“你真会骗人!”

“呵呵……”魏王皮笑肉不笑道,“借口倒是挺多,果然是养不熟的狼崽。”

林溯一听就觉得这话不对劲。一来,魏王貌似不是病好了,而是病得很严重;二来,魏王虽然说话还是笑眯眯的,却十分刺人十分直白,在平常是万万不会这么说的。看来是来者不善,得小心应对。

“儿臣说的都是实话。”林溯垂眼望着地上铺的地毯,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内心其实很平静。好像已经撒谎撒到无感了?骗人骗得游刃有余了?

“这么说来,你是真的忠心于孤?”魏王转过头,紧紧盯着林溯。

饶是低着头,林溯也感受到了魏王那灼人的目光,浑身不自在地回答道:“是。”

“那么……”魏王意味深长地看着林溯道,“孤有件事想拜托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又是什么事?我一点都不愿意啊,内心的林溯想。

然而,表面的林溯非常恭敬地给魏王磕了头:“只要父王吩咐,儿臣万死不辞!”

呸!内心的林溯又给了自己一巴掌,你真虚伪。这到底是跟哪个影帝学的?

“很好。”魏王欣慰地点点头,“那你就替孤……”

第29章 私奔(一)

林溯拖着沉重的镣铐叮叮当当地走进大牢的时候, 心中暗骂自己真是作死。

魏王说自己抓了几个梁帝的细作,他们死活都不开口,让林溯给自己当个卧底,好从他们那里套出点话来。

哪里是当卧底?分明就是想弄死自己。韩晏的身份特别隐秘,他与梁帝断簪为誓的事情也只有互相及几个亲近的宫人知道,其余所有人,包括梁帝的其他细作, 都当韩晏是卖主求荣的向魏王摇头摆尾的走狗,一个个恨不得提起大刀取了他的狗头。

所以众所周知,梁帝身边的忠臣们没有一个不恨韩晏, 提起这个“趋炎附势没有节操的小人”都恨得牙痒痒不共戴天,只差一个杀了他的机会罢了。

魏王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故意把韩晏扔到这堆人中间,杀了韩晏都不需要自己动跟手指头,还能隔岸观火地看着敌人自相残杀。而且韩晏死了以后魏王还可以很无辜地称自己只是派韩晏出去做任务的, 演技太差被敌人识破打死只能怪他自己修炼不到家。林溯暗想,这老狐狸真是棒棒的。

不过, 魏王貌似已经派人和牢里上上下下都交代了一遍,韩晏其实是自己人,因此狱吏领他进来也是客客气气的,而且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

果然, 林溯刚一走进牢门,就立刻赢来牢中那几个蓬头垢面之人鄙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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