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1/2)


许昭说,你都把他宠坏啦。

霍诗韵却坐在银镜前,给他梳头,嘴里唠叨道,我呢,就等你爹加完冠,然后和你爹一起牵着你的手,也不对,那时候你肯定也有媳妇了,到时候你牵的就是你媳妇的手了。

许念抿了抿嘴,跪在地上,十指陷进了泥土地中,朝雾凄声道:“殿下,起来吧,起来吧……”

许念没听到,他还是跪在地上,眼睛直直的看着摘星阁方向,耳边还似昨晚,许昭终于少见的不训斥他了。

他说道……

他说什么来着?

他说,我和你娘是不是都很失败?

我和你娘都是不知道爹生娘养是什么样子,后来就生了你,彼此嘴上不说,看着好像都是养个孩子特别容易的模样,其实都紧张的很。

有时候我看着你,你没有看我,也不看你娘,你在看窗外的花树,在听花叶被风吹过的声音,就这样一动不动好几个时辰,我就很害怕。

你坐在那里我总觉得你好像要离开了我们一样。

可你明明是我好不容易才养成的一颗小树。

别的小树再好,他们也不是我的小树。

我只要我这颗小树。

许念张了张嘴,低下头,眼泪落尽了泥土中,朝雾跪在他身前,想要抱他起来,嘴里无措道:“别……别哭啦……”

许念闭上眼,他出声,声音哑的厉害。

和着满脸的泪水,他有些无措的喊道:“娘……”

“娘、许、许昭——”

复又抬头,看着火光冲天的摘星阁,和着满眼的泪水,对着那火光冲天可再也看不到人的摘星阁方向,嘶声喊道:“爹!”

许念这样喊道,朝雾自己归根也不过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有功夫在身也不顶用,看着许念她也是心慌意乱。

只是突然,她听到周遭花树上花和叶又发出了簌簌声——

是暮春之风袭来,吹动了含香花花树,她眨眨眼,感受到暮春之风的冷意已经去了很多,有了些微暖的感觉。

原来,这个春季要结束了。

第8章 秦小双(上)

庆安二十三年,许国亡国那日的前一夜,许国王都西北交界处,东望山内——

齐思远手里拿着他那算命的布幡,这东望山内草木长势喜人,他不时就得用他那算命幡子隔一下垂下来的藤条枝桠。

楚珩跟在齐思远身后,他们几人下了飞行舟进了东望山,这深更半夜的,东望山里不见灯火漆黑一片,他们走的也是深一脚浅一脚,十分不舒服。

魏正则也是受够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状况,三清宗讲究入世,既入人间便似凡人,最不提倡他们到了人间还使用法术。

但他们三人毕竟不是真的下山来历练的,魏正则犹豫不到一瞬就挥了下拂尘,三人前方数十米处的树干上都亮起了微微荧光。

他们三人便借着这荧荧光芒往前走,走过之地荧光消散,前方再接着亮起,始终保持着前方光亮。

“萤火之光,虽弱但也胜在够用,真是‘刚刚’就好。”

齐思远出口感叹道,然后就见他突然停住,楚珩和魏正则去看他。

这家伙手指比在唇上,“嘘”了一声,楚珩和魏正则不明所以但都屏住了呼吸,少顷他们二人也听到了除了虫声、风声之外的声音。

细细弱弱的仿若一线的声音,顺着夜风飘进他们三人耳中,仔细辨别一会儿楚珩出声道:“是女子唱曲儿的声音。”

魏正则抬手一扬拂尘,率先上前开路,齐思远却没动,他解开酒葫芦喝了一口,咂了咂嘴像是在回忆酒味,楚珩有点受不了他,拉着他赶紧跟上魏师伯。

他们走了不到一刻,前方篝火明亮,他们三人走近了,女子唱歌的声音也更加清晰。

楚珩看到一女子粉衫朱钗云步摇,倚在穿一身皂衣的男子身上。

她抱着把琵琶声音略沙哑,楚珩走到女子身前,火光下那女子的脸他才看的清楚了些,是一张清秀有余但不算惊艳的脸,脸上一双眼睛那眼帘正微微垂着。

她似是见楚珩走近了,《桃花扇》中那段《哀江南》第七段刚唱了个开头“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一个消字尾音将落未落,这女子就已经转而看向楚珩。

她柔柔弱弱的出声道:“深山晚来风凉,这位小公子不知为何也入这荒山野岭中?”

楚珩不动声色擦了擦鼻尖,他闻到一股厚重的、犹如长年累月的被浸在血液中的腥臭味。

魏正则这时已经坐在篝火边,拂尘手肘一搭,面上双眼一闭这老道士竟是入定了。

齐思远上前,从楚珩身后探出一张脸,从上到下把这女子看了一遍,边看脸上好不正经的笑道:“我们祖孙三人是外乡人,要到许国王都寻故人必须过这东望山,可没想到算错了脚程今晚只能待在这荒山野岭中了。”

然后他便话锋一转,颇有些嗤笑之意:“可不知姑娘这么如花似玉的一个大美人,深夜在东望山内做什么?这大半宿的唱歌未免兴致太好。”

粉衫姑娘似乎是被齐思远那登徒子一样的目光看得有些害怕,她缩了缩身子,倚在皂衣男子怀中,那男子低头看了看她,伸手搂紧了些,这才看向齐思远,声音僵硬的说道:“内子怕生,还请公子莫要调笑。”

楚珩却是盯着那女子肩头,这女子粉衫轻薄,穿的不太良家,肩头微微露出一点刺青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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