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2/2)

个中老手,在人群中东钻西钻,把个李陵急得够呛,他倒玩得开心。这时又有几个侍卫赶了过来。刘深本来就厌烦总有人跟着,他原是要一个人出来的,结果陈习一副杀鸡抹脖要死要活的样子一定要他带着侍从,最后双方都作了妥协,只带了李陵出来。从刚才起,他便注意到跟来的侍卫不止李陵一个,心中早已不乐意,这会儿得了机会,便在人群里迅速奔走,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街道中。

李陵伸长脖子看了许久,实在是找不见皇上,只得钻出人流,和另外几个好不容易赶过来的侍卫面面相觑。

原来皇上竟是这般胡闹的性子!

刘深毫不意外地迷路了。

不,对他自己来说很意外。刚才和李陵争论时他并不是耍浑,而是真的认定顾承念住的那条铁狮子街是在这边的。可是现在事实证明,他真的搞错了。

他站在一个十字路口,思前想后,仍不愿意承认错误。怎么会走错了呢?不可能。他摇摇头,继续向前走,试图回忆陈习画的图。他记得顾承念说过他住在一家药铺上边,便仔细搜寻,然则也怪了,居然没让他见着一家药铺。这时天将入夜,刚才大街上看热闹的人陆陆续续回家去了,行人渐渐稀少。可怜刘深从小到大,虽也知道不耻下问,却未曾知有问路一说,只靠自己乱撞。又过了几个路口,眼看外城的城墙在夜色中影影绰绰,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到了京城的最边缘,刘深才不得不停下脚步,面对自己的窘境。往前走是肯定不行的了,只能沿原路往回走,好歹去和那些侍卫会合,虽然有点丢人……刘深心里有些不爽,但目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然而再走几步,他却发现,自己连回去的路也找不到了。

酒意褪去,夜色渐深,刘深开始觉得身上冷嗖嗖的。本来只是想去偷偷看一眼顾承念,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刘深吸吸鼻子,就算是对付迷路,他也不愿意轻易示弱,要么顾承念的家,要么朕的侍卫,二者之中必须得找到一样!

……

可接下来仍然无果。街上已经没有行人,偶尔从对面走来的人,看见刘深面色不善,又兼左顾右盼的,都不由远远躲开。刘深也没有注意到,只管自己认真寻找。还好这时巡夜还没有开始,不然以刘深现在的一脸凶相,估计得被盘查好半天。

远处传来更鼓声,刘深凝神细听,原来时间不知不觉已经二鼓。年后虽然越来越暖和,但入夜后仍然很冷,刘深穿的是陈习为他准备的市井人穿的平常衣服,本来还有更厚的大氅在李陵那里,预备冷的时候再穿,现在李陵早不知在哪了,于是他只能在冰凉的空气中哆嗦。再继续往前走一些,已到了内城城门前,只不知还是不是自己出来时那个门。赶上前去,才发现城门早已紧闭。刘深也管不了许多,上前就要拍门。

“——最好还是别去拍门。”

身后突然传来人声,刘深又向前走了几步才意识到那是在和自己说话,转过身,看到一个身形和自己差不多的男子站在不远处。周围唯一的光线是城墙上的火把,刘深看了半天也没认出那是何人,细想刚才说话的声音,仍是分辨不出。正要发问,那人轻笑一声,又向这边走了几步。

“守城的人恐怕也没见过你,这时去拍门,十有八九会被当作无家可归闲来闹事的酒鬼呢。”

刘深终于认出了这声音,同时随着距离拉近,那人的面孔也从黑暗中渐渐显现,竟是再也没有想到会在此时此地出现的人。

“……刘济?!”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早就回去了吗?或者是去了又回来了?——这不太可能,因为自己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刘深正自惊疑不定,刘济已经走到近前,道:“为什么会在这里?按说就算你想出来,也不会没有跟着的人啊。”

“这话应该朕问你吧,”刘深心中虽然疑惑,面上仍是不动声色,“你什么时候又回来的?”

“昨天刚到京城。”刘济说着,将手中的斗篷递向刘深:“天气寒冷,先穿着这个御寒吧。”

刘深将手向背后一抄,一脸不领情。“朕不冷。”

刘济笑笑,收回了手,转而向四周看看,道,“天色不早了,先随我来。”

“随你?”刘深冷冷道,“去哪儿?”

刘济本已转身走了几步,听到他的话,又回过头来看着他。

“去哪?”他静静道,“当然是去我的住所。难道你要在这里冻一夜?”

这话倒也在理,但是刘深始终觉得有些不对劲,此人从刚才对自己一直是直呼“你”“我”,刘济又不同于刘溯,刘深印象中的刘济向来心思缜密,想来大概是觉得在外面称“皇上”“臣”过于引人注目。但是刚才周围并无路人,再加上此人可是那个弦皇叔的儿子,刘深心中不免疑虑起来。

但他实在无处可去了,便跟着刘济往前走。不远处有辆布篷马车等候,刘济命侍从放下踏凳,然后站在车旁看着刘深:“上车吧。”

第19章 十九 机心莫测漏夜相寻

刘深也看着刘济。这人穿着非常朴素的深青色圆领衫,只一看,会觉得大概只是殷实之家的公子,低调又不肯失了身份。夜色下他的表情不甚分明,大概还是如同以往,似笑非笑吧。就算看不清,他的全身上下,也透露出一种让刘深警醒的危险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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