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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明到哪里去。一个人的学识、才情、天份,并不等同于这个人,其实只是更隐晦的外在条件而已。然而人的内在又是什么呢?一个人剥离了外貌,剥离了出生和成长的经历,再剥离学来的知识,还剩下些什么呢?”

她来到这个世界,失去了原先属于“张媛”的一切。不仅外貌不一样,因为成长经历不同,连性情也和前世完全不一样了。但她知道她还是她,那这不变的,究竟是什么?

七公子失笑,也不知她哪来这奇奇怪怪的念头,她随意抛出些思绪来,却引得人不由自主往深了想去。

“对了,”他转移话题,“黄仙儿找你。”

“吓?!”

“她对你昨夜的表现十分满意。”

挽月两个手捂了脸,埋在膝间。

“小二,你不喜欢女人。”他犹豫着,要不要说破?

“我、我和你不一样!”她抬起头来瞪他。心想,我虽不喜欢女人,但不是因为我断袖!

七公子笑弯了眼睛,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自然不一样。

挽月被他笑得心里毛毛的,毛得有点痒,像是刚出土的嫩芽儿被微风轻轻拂一下,又拂一下。这个人怎么这么爱笑呢?

“怎么办呢?若是告诉她昨夜爬她楼的人并不是我,她会不会把我赶下山去?”

“那岂不是遂了你的愿?”

“我现在暂时还不想走。哎,”她转过头,郑重地看他:“我们就在这里避一阵子吧!你不是还要帮黄大当家破案吗?我也有些事情要好好想一想。”

难得见她郑重其事,七公子好奇极了:“想什么?”

挽月不好意思地笑了:“说出来你别笑话我。”

“自然不会。”

“我在想,最美好的时代是什么样子的。真正的理想国度乌托邦该怎样才能建成?”

“哦?”他收起了笑容。她竟有这样的心思?

“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使智者不敢为也,为无为,则无不治。小国寡民,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远徒。虽有舟舆,无所乘之,虽有甲兵,无所陈之。使民复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这是先代圣贤所倡导的治世之法。”(《道德经》)

“小二以为如何?”

“愚民政策。字里行间,总觉得先贤有些不得已的无奈。”她吐了吐舌。

“嗯?”他弯成一对月牙眼。

“世间总是糊涂人占了多数。对着糊涂人讲明白话,那可比对牛弹琴还要糟糕——对牛弹琴,最多也就是个无用之功。可糊涂人得了明白话,把它揉烂掰碎,非从中体会出些糊涂意思来。譬如‘德行’二字,实在是被歪曲得面目全非。”

“我大约明白小二的意思了。比如方才这位先贤,他眼见着众生愚昧,便也只能对症下药,教君主用笨办法管治笨人。若是说些聪明的办法,笨蛋君主领会不了真意,适得其反;聪明君主领会了,用在笨人身上也是不见成效。”

“啧!”挽月叹道,“你倒是一语道破了我心中所想。”

“那小二认为,应当如何解决这千古难题?”

“嗬!真看得起在下。先贤都无法,我能有辙?只是随便想一想罢了。”

她目光悠悠,总觉得过着这样纯天然的悠闲日子,得思考哲学问题才不负好时光。

嗯,还要和聪明有趣的人在一起。

第15章 捉鬼

七公子倒是上了心。他想,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不过,日后以江山为聘,盛世作彩,方能衬得上小二。只不知她所谓的“乌托邦”是何模样?

像是读到了他的心声,她喃喃道:“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乌托邦。我想,那应该是一个没有恶意的时代吧。”

“人人都像你,就是了。”他的声音低沉柔和。

她吃惊地看他,见那双漆黑的眸子写满了认真。她心惊地想,这也许是我两世为人听过最动听的情话!可惜源于一个不美丽的误会。

日渐西沉,气温越发高了。

挽月气息微乱,默默站起来往回走。斜阳下,他跟在她身后,两个人的影子重叠着,这让她很不好意思。想了想,往路旁稍微让了让,等他上来并肩而行。

没话找话:“今晚黄仙儿要是来找我,我是不是说不中用,然后再喝一次酒?”

“我替你喝。”

“别。”

他笑了,“我比你自制。”

挽月想,我还要怎么自制?

夕阳回光返照一般在他脸上闪耀,她突然发现他眼底有些青。难道他昨夜没睡?!

“啊!”挽月心惊胆战,他…难道昨夜,他就这样守着钟意的,喝了情药的“男人”,天人交战了一夜不成?!罪过!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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