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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终於飘落了。

南宫颉将原本那匹赤红宝马赐给南宫沉,自行骑上了乖顺宁静的白马,怀里系着小小婴儿,胸口除了自己的心跳,还有另一个极小极小的跳动。

即使漫天凄寒,还留着一个初萌的希望。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穆成尧只听见南宫颉轻声低语,却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麽。「阿颉?你说甚麽?」

南宫颉摇了摇头,温雅一笑:「没什麽。只是,总要给他取个名字。既姓郑,来时又是细雨霏霏,便叫做郑思霏吧!无论是男是女,都能用。」

枉折柳(10)

「启禀皇上,那初明宫殷天官不知为何,擅闯王黼家宅,害死王夫人,掳去王家一双儿女!如今已畏罪逃逸,没有回初明宫,不知所踪。」

赵桓面对着静跪阶下的武装卫士,默然听取汇报,内心一阵混乱动摇。正是新春初降,到处喜气洋洋,他心里却是盛满不知所措的空虚。

昨天才刚找到了故文相府里的那颗石头,也听闻当初他记得相貌名姓的文家子孙已有下落,正自赶往京城途中,这是个多令人振奋的好消息啊!然而,他的密探却立刻带来了这样一个坏消息。

真正令他眉头深锁的是……这两件事并不是彼此好坏抵消了,而是合在一起之後,反变成一道更糟的讯息!

小丫头说过,她识得殷天官,只因她的奶娘是殷氏的人。但,他这段时间不动声色查探後,发现此事处处透着诡谲──文相府聘过的乳母,根本不曾听说有任何一个姓殷的,而且,自从文氏家败之後,仆妇尽皆散去,哪有仆从还肯留下来?更何况,他查出的消息显示,文珞明明在六岁左右便被文氏支族的不肖子弟拐带去卖给道观,没多久前才被转入初明宫,身边,怎可能竟会带着一个奶娘?如果小丫头真骗了自己,那麽,那老妇是谁?她又是在何处识得殷天官?

想到殷天官那副俊秀逾常,令人一见难忘的相貌,赵桓心里不禁一拧。

现下,他已找到了文珞的四哥文胥善,小丫头对自己的欺瞒和谎言,会不会就这样被轻易给揭破?

那殷天官,如今又犯了这样一桩异常诡谲,他绝对不可能轻易饶过的事!莫非,小丫头和自己的相遇,根本不是偶然,而是什麽人有心安插在他身边的?

就像过去,初明宫赠给父王的那个什麽天人一样?

想到此处,赵桓心口微疼,双手有些发颤,忍不住连声咳了起来。

跪在阶下那一身普通侍卫服色的人,第一次抬起头来,神态有些担忧:「皇上!龙体可是欠安……」

赵桓提袖掩唇,挡住自己的咳嗽声:「够了!你立刻去找画工,绘上殷天官的图像,打成江洋大盗,要各大关隘渡口注意,发现形迹可疑者,立刻通报;也让师门以剿灭魔道为名,全江湖通缉,悬赏黄金千两,活逮了给朕送来,不许杀!」

阶下人迟疑了一会,方才垂首接令。「……是,小人告退。」

就如来时悄然,刚刚跪在阶下那个来自江湖名门、武艺颇高的暗侍头领,瞬间又不见踪影。

赵桓揉揉额,理智告诉他,文珞有事瞒他,定然要弄个清楚!却有另一丝情感在娓娓诉说,要他别去追究、不要找出真相,相信小丫头的笑,相信她的纯真可人,和那一声清脆无忧的「小哥哥」……

b小丫头,你真是魔道派来骗我的吗?想让我像父王一样,为了捧住心尖上的一个人,便荒废朝政、成为一颗任意受人摆布的棋子吗?/b想到痛处,赵桓连声剧咳,只知胸口愈发滞闷了。

向後躺上椅背,他能感觉胸膛里细微的真气已在紊乱鼓荡。他知道,自己剩下的时间,无论再如何延命,最多也不过十数年……不会再更多了。即使靠着师门的灵丹妙药、凭藉着奇妙的炼气法门,也没法再替他天生虚弱的身子骨撑着太久。

所以,他才会这样自私地把小丫头藏了起来,还没决定下一步之前,不让任何人知道她的存在。能不能顺利娶了她,是一回事;能不能保住她,却又是另一回事。

值得吗?明知道,那瞳眸勾人的小丫头显然在欺骗自己。

问了自己一个必然答不出的问题,赵桓苦涩一笑。也许,自己终究还是继承了父王的痴性,只不过是埋在心底,藏得更深了些吧!

***

新春时节,百业皆歇,偌大一个江陵府中,唯有最富盛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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