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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那些刺客战到了一起。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但却只能眼巴巴地观望着,束手无策——包括姜灼在内,颜珂派给我的护卫们全都守在原来的位置,对楼下正在发生的混乱无动于衷;而雅座内其余的茶客们则纷纷探出头去,紧张地关注着下方的动态——这样一来,反倒是显得我们这一行人格格不入了。

“保护殿下!”那个抽出长剑一下拦住刺客首领攻击的人是颜珂曾经指派给我的侍卫丙一,长相普通但却有一双极其明亮的眼睛,仿佛能够看穿一切侵袭和威胁——在此之前,我也只是凭着自己的判断认为她是一名深藏不露的高手。

可是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我才见识到了她非凡超俗的武艺,也对颜珂识人用人的眼光再次感到了钦佩——那刺客猝然发难,一刀砍向车辕时,正是她以喊声引起人群混乱的时候,被人群冲散的车队和受到惊吓的马匹并不能在一时三刻就控制归拢,这也扰乱了护卫们的注意力;而丙一却分毫不差地拦截到了那刺客的攻击,并且只用了两招就将对方制服——这份功力足可见其手段,想来就是上战场做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都够格,屈尊在我身边当个侍卫实在是埋没了她。

正在我为丙一的武功叫绝也为她的仕途惋惜之时,她下一个动作却教我僵在了原地,久久难以回神——只见她的剑锋轻巧地拂过那名刺客的咽喉,划出一道血痕,鲜血陡然间从伤口处溅射开来,将正对着的车身罩子染了个透红;彼时,丙一已经持剑越过了那刺客,毫不停歇地刺向了第二人。

她的剑锋迅速地收割着一个又一个刺客的生命,在我看来,好像是一部放慢了镜头的动作片,那每一次鲜血的迸射,每一个刺客不甘的眼神都深深地刺痛了我;事实上,只不过是短短的几个呼吸间,五名刺客就已经成了五具无声无息的尸体,剩下的几个则是在同一时间被其余的侍卫斩于剑下。

没有审讯,没有迟疑,也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干净利落得教人胆寒。

人群还在溃逃,而车队却已经得到了控制。

丙一抖落了剑锋上的血珠,负手挡在马车前漠然静立,平静的面容犹如冷硬的雕像,无声地嘲讽着惊慌的平民,以及那些不自量力的刺客。

熙熙攘攘的街上现如今还剩下十几个忙着收拾东西,没来得及逃跑因而被迫目睹这一切的摊贩,推搡时无辜受到牵连被撞倒在地踩踏致伤的行人,警惕十足的侍卫,惊魂未定的仆役,以及被堆叠到一起的尸体。

我从未如此直观地目睹过这样血腥的场面,正如我从未如此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现在身处的这个时空,这个国家所谓的法律都是基于绝对皇权统治下的相对制度,就连最基本的公平也达不到——杀戮是这样不假思索的本能,无论是挥剑者还是就戮者都是这样理所当然地接受自己的命运。

这几名刺客就是一个例子,而使我心中无法平静的根本原因却是:这些人的死恐怕都是因为“我”而起的。

因为刺杀邝希晗失败而身死刺客们,因为保护邝希晗而挥剑杀戮的侍卫们——这罪恶的源头,是“我”啊。

清点过了车队,又盘查了地上的尸体,车队很快接着上路,好像并没有因为这件事留下什么阴影;二楼的看客们犹如嗅不到臭味的蚊蝇各自离开,与蜂拥而来时的兴奋截然相反。

车辙染着淡淡的血色,踏过一片狼藉的地面,缓缓驶向远方;而我盯着那堆悄无声息的尸体,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好像要将方才吃的东西如数吐出来一般。

“东家,身体可有不适?”姜灼推过一盏热茶,低声问道。

接过茶盏一饮而尽,也不顾那灼热烫的舌尖喉头都发麻起泡,我摇了摇头,感觉到那股直达口腔的恶心退下去了一些,这才开口道:“我没事。”目光却难以从那些尸体上移开。

没多久,有身穿衙役服饰的人抬来白布和担架,将这些尸体都运走了;而脏乱的街面也被撒上清水和花露,打扫得焕然一新,除了空气中那一丝极淡的血腥味,再也找不到半点激战杀戮过的痕迹。

这时,我听到后桌那两个在异变发生时噤若寒蝉的中年女子压低了声音议论道:“真是作孽哦,又一群不知死活的,枉送性命。”

“还不得怪那个杀千刀的……”那人还要再说,却被同伴一把捂住了嘴巴制止道,“小声点儿,还想不想要命了?给那人的探子听到,还不得拔了你的舌头!”

“怕什么,车队早就跑得没影儿了,还怕她掉头回来不成?”另一人梗着脖子反驳道,却到底还是压低了声音,小心地往周围望了一下;恰好见到我正看着她们,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一眼过来,“你你你,你看什么看!”

“这位……大姐,”我硬着头皮打了个招呼,挤出一丝微笑问道,“在下并不是有意冒犯,只是被这一幕吓到了,又隐约听到您二位似乎知晓些隐情,这才多看了两眼,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谅解。”

大概是见我态度诚恳,那两人一惊之后倒也没有发怒,眼中的戒备之色多少褪去了一些,“好说好说,听这位小姐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大姐好耳力,在下是从墨林来经商的……不知道二位对刚才的事有何看法?依在下看,这马车之中坐的可不是一般人,为何会招人刺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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